功成不必在我 建功必须有我

———记中交天津港湾工程研究院有限公司水工所所长张文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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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理坐标:天津市河西区大沽南路1002号,中交天津港湾工程研究院有限公司。由大门径直而入,一个面积近2000平方米的水工实验大厅赫然临于面前,它有着一个响亮的名称———中国交建海岸工程水动力重点实验室。这是中交集团唯一的一个水动力实验室,世界各地引进的最尖端设备齐聚在这个宽敞明亮的大厅里。常规的波浪实验,高技术含量的模拟,精准的研究工作,小小水动力实验室提供的港口建造的实验方案,成就的是祖国海岸线上一道道亮丽的港口风景线。这些辉煌成绩的取得,是源于水工所的核心人物张文忠,中交天津港研院水工所的所长。儒雅的张所长在工作上颇有拼命三郎之风,可能外人难以知晓,远在千里之外的港珠澳大桥,众多世界首创意义的大项目竟然有许多方案是在这个实验室里“打磨”出来。张文忠和他的团队以“功成不必在我,建功必须有我”的壮志豪情,为举世瞩目的港珠澳大桥建设献智献力。大桥建设的“一粒沙”
  “每个研究课题都要做几十组乃至上百组不同工况的模拟实验,有时候24小时实验一刻不停地运转。”张文忠自豪地对我们说:“我们的工作就是为港口建设做充分的实验论证,提供重要的技术参数,我们以甘于奉献的精神做着基础而又重要的工作,在港珠澳大桥建设期间,我们这个小小的实验室一共做了20多项模型实验专题研究。”这是一个可观的数字,可以想见数字背后他们付出了多少辛苦,多少次的加班加点,承担了多少压力和责任。
  在港珠澳大桥建设中,张文忠所带领的水工所主要负责相关波浪、防水排洪等模型试验研究以及西人工岛施工初期现场水文观测等工作。这些实验尤为重要,若要让桥梁“长寿”120年,并承受300年一遇的台风所带来的巨浪,必须攻克桥梁“抗衰老”的关键技术,必须使人工岛结构“筋强骨健”。嗟险阻,度关山万里,在近海工程中水工所遇到了不小的挑战。张文忠团队要进行的工作就是通过实验对项目各方提出的方案进行验证和进一步优化。这是项目顺利开展的关键一环,他们的数据直接上报给项目决策者,有时候甚至上报给港珠澳大桥岛隧项目部的总工林鸣。所以,张文忠所长从一开始就小心翼翼地对待每一个项目,严之又严地对待每一个数据。张文忠说:“细节决定成败,建设过程中港珠澳团队始终以‘天下大事,必做于细’的精神来完善每一处细节。”
  2011年5月15日,在距离珠海市区20多公里的伶仃洋上,人们的欢呼声和鞭炮声此起彼伏。港珠澳大桥西人工岛第一个钢圆筒振沉顺利完成。而为了这一刻,水工所水文测量小组的同志们付出了太多太多……首个钢圆筒振沉迫在眉睫,作为中国交建唯一的海岸工程水动力重点实验室,先前,实验室接到命令要求尽快成立水文测量小组,为人工岛的钢圆筒振沉提供实测水文资料。
  收拾了简单的行囊,张文忠带领由数名骨干工程师组成的现场水文测量小组奔赴港珠澳大桥施工现场,测量人工岛钢圆筒周围的流速,并通过数学模型对不同工况条件下的流场变化进行预测。
  现场环境比大家想象的要恶劣很多,平均气温高达30多摄氏度,相对湿度超过90%,水土不服,晕船,这对于长期在实验室内工作的技术人员来说都是一个个巨大挑战。船在海中摇摇晃晃,瞬间让人昏头涨脑,辨不清方向。不过大家全憋了股劲儿,很快都投入了工作。
  那天是首个钢圆筒振沉的日子,同志们起了个大早,赶着第一班交通船到达了现场。然而,用于测量的船舶并不是固定的,上船后他们才发现,这次使用的方驳甲板离水面有一段距离,测量仪器在波浪作用下,摆幅比以往大很多,他们必须要在架子下方悬挂重物来保持稳定。于是他们找来了数百斤重的混凝土块,可是如何能让这“大块头”按预设位置投放到海底?如果操作不当,有可能数十万元的设备会掉进海里,最危险的是人也有可能被拖进海中。身旁的对讲机里不时传来现场准备工作即将完成的声音,另一边原本呼啸的波浪声,逐渐淹没在“人身安全与完成工作”的争吵之中。“大伙别争了,我有办法!”韩博士阻止了争吵,“我们可以利用现场的不锈钢云梯作为测量架子,将重块和仪器分别绑在云梯上,这样一方面可以解决测量架子的摆幅问题,另一方面,即使重块掉进海里对仪器也没有损坏。”这个方法果然好用,很快改进后的测量架子制作完成,仪器顺利地投入了海底。可正当大家想要松口气的时候,新的问题又来了。
  前几日测试采样间隔为10分钟,但那天要求实时报送数据,时间间隔调整到1分钟时,发现电池有效工作时间不到2小时。关键时刻电池没电了怎么能行!“我还带了块备用电池,应该能多撑上一阵子。”于工是老同志,凡事想得周到,准备也做得充分。之后,为了保证电池容量,把两组电池串联到一起,大大延长了仪器的工作时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对讲机再次响起,与此同时,测量风速的风速仪也在驾驶楼顶上成功安装,看到电脑屏幕上弹出测试仪器传来的测量值时,大家才算彻底松了口气。
  不远处,拖着7个大直径圆筒的运输方驳缓缓而来,“请报告你们的水文测验数据。”“平均风速5米/秒,最大风速8.2米/秒,平均流速0.48米/秒,各项指标正常。”不一会儿,重达数十吨的钢圆筒缓缓地进入海水,越来越深……“沉筒正常,符合要求,振沉成功,振沉成功!”对讲机传来欢快的呼声。“成功啦!我们成功啦!”水文测量小组成员喜极而泣,紧紧相拥……“聚沙成塔,积水成渊。”张文忠说,团队里的每个人都像一粒沙子,是无数人的奋斗才铸造了今天的港珠澳大桥。张文忠团队成员每天都在实验室里做实验,夙兴夜寐,一边原创性“找”出需要的数据,一边处理远方队员发过来的数据。“我们的实验室,就是建设过程中很小的一颗沙粒。”正是在这样一个“小小”的实验室中,张文忠团队完成了20多项港珠澳大桥项目的模型试验,让港珠澳大桥的许多世界首创性方案“有了数”。一般情况下,一组实验要做3~5次,取平均值作为实验结果。而一个项目往往要做几十组、上百组实验,所以,一个项目下来,至少要连续工作几十天。张文忠说:“有时候,有的项目时间紧,任务重,我们不得不几班倒,不停地做。”
  每个项目的模拟实验都需要选择合适的比尺,如果比尺选择不合适,会直接影响实验数据的可靠性,出现问题后果不堪设想。尽职尽责,对数据来不得一丝马虎,对实验来不得半点粗心,这是张所长一贯的作风,在他的带领下,团队高质量地完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实验。“实验虽小,但要认真,不然一定会出错,实验可以反复,但一旦投入实施就没有退路,决不能失败。”张文忠团队的实验被业内人评价为“工程味很足”,就是因为他们做实验直面工程应用,细致认真,而且效率很高。他的心中装的不仅是实验,更是一个工程师的责任和良知,是筑港人的一腔爱国的情怀。
  “这样一项世纪超级工程,实际上有很多默默无闻的人在背后付出,每个人都发挥出一定的贡献,最后才成就了伟大的工程。”张文忠也是这些默默无闻的“隐形人”之一。张文忠对此进行了形象比喻:“圣贤如一吨黄金,我们小小工程师如一克黄金,只要纯度相同,又何须遑论轻重,集合起来便能做成大事业。”是的,没有那些默默奉献的人,就没有今天的港珠澳大桥。正是这些像一粒一粒沙子的人,才得以铸成现在的“世纪超级工程”。一如既往的“工作狂”
  1994年,毕业后的张文忠应聘到中交一航局港研院下属的水工所。2019年是他在水工所工作的第25个年头,25载春秋过往,张文忠经历了从工程师到所长的角色变化,年华流转,25年来那份对工作的热忱与担当弥足坚定。在水工所的发展与壮大过程中,他将青春的热情和中年的成熟献给了这片港湾。
  天津港是北方第一大港,曾出现过严重的回淤现象,浮泥影响适航水深,很多船只不敢驶入。2001年,他做了一个有关“浮泥阻力”的非常规实验,研究不同容重的泥浆对船行的阻力影响。那段时间,他天天与泥和水打交道,和民工一起去天津港采泥样,配制不同容重的浮泥,研究试验方法,测试实验仪器,经常是早晨带着一个新想法上班,晚上拖着疲惫的身躯下班,根本没人相信这个浑身溅满了泥点子的人是一名工程师,更没人知道他是在做实验,苦在其中的张文忠也乐在其中。
  “身体上的劳累还不算什么,更多是心理上的。”张文忠说,配好的泥浆所引起的阻力大小属于流变力学的范围,他需要每天不断查询资料以寻找最后的拐点,“任重而道远”,作为课题负责人,想到自己身上这份责任,他还是咬着牙坚持了下去。拿起书本去解读理论,在实验大厅反复试验,这个实验无论从难度还是强度来说都是一个挑战,经过坚持不懈的努力终于取得了实验的成功,难题被攻克了,实验的成功令人欣喜。科研无坦途,没有现成的例子可以照抄照搬,每一次的科研实验都磨砺着这个年轻人,从中累积着经验,在困难中悟道,在工作中成长,知行合一,解决问题的过程就如同蝴蝶破茧的蜕变,水工所的大厅是这个年轻人成长的舞台。
  三十而立,而立之年的张文忠有了更多的工作经验,多年的积累使他日臻成熟。2008年,38岁的他成为水工所所长,完成了从工程师到所长这一角色的转换。刚刚上任的他心里只有一件事:带领大家不断前进,取得更好的业绩。爱岗敬业的张文忠在办公室内制作了一条富有意味的格言标语———“一年视离经辨志,三年视敬业乐群”。从担任所长以来,他周末很少休息,加班加点成了家常便饭。晚上工作到凌晨,合衣小憩,白天依然奋战在工作岗位上;飞机延误,凌晨到津,直奔单位,正常上班;为了一个实验的按期完成,他没有了公休日,和课题成员共同研究,共渡难关。无数个这样的日子,带来了水工所科研的春天,产值稳步提升。但也曾遭遇到瓶颈,水工市场不景气,没有课题,需要自己去转型,去创新,去开拓新路子。为了整个水工所的利益,为了水工所的前途,他奔走辗转,做宣传,联络新领域,没有丝毫的懈怠,履职尽责,牢记“责任”两字,这两个字,担的是水工所的发展,担的是筑港人的一腔热情,担的是一个基层领导的赤子之心。始终奋战在科研一线的张所长,成了同事们眼中的“工作狂”,水工所也在他的带领之下创造了惊人的业绩。
  “做技术员就要把实验做好,当主任就要把团队带好。”他带领全所员工提升质量、效益,在港航科研领域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是他工作的主线。“做事惟思利及人”,他总是谦虚地笑称自己是一个“蹩脚”的工程师,事实上全国有非常多的重量级海工实验都是由张文忠所在的实验室完成的。令人信赖的“老大”
  初见张文忠,他给人的感觉很亲切,说话时还带有一点家乡口音。扑面而来的亲近感让人希望走近他、了解他背后的故事。性格改变命运,阅历丰富人生。“从天津回乐亭老家走高速2个多小时就到了,当年从老家到天津可是经过了10多年的寒窗苦读”,这是他时而感慨的一句话。自小他就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学生,因为从小学一年级开始一直当班长,所以同学们都喊他“老班长”。他语言表达能力强,老师讲过的故事,他听过一遍就能给同学们讲述;他也爱听评书和乐亭大鼓,爱看乐亭皮影,暑假到五姨家居住,喜欢给村民和孩子们演说,村民们都笑着逗他,“闫各庄的‘哨乎子’又来了”,大概是“能说会道”的意思吧。
  但是,张文忠的求学之路似乎并不平坦,反而比别人多了一些坎坷。小学时学习成绩优异,每次考试都是班级第一名。可是在小升初时由于3分之差错过了县一中,这一结果给他造成了不小的打击,于是他暗下决心,努力学习,终于在中考时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高中。可是,命途多舛的张文忠却在高考前出现了心理问题,其实就是压力过大的原因。高考前夕,焦虑的他和班上一位同学“研究决定”休学,理由是来年考更好的大学。1988年4月,他终于“成功”当了逃兵。半年休学期间,他骑着自行车卖冰棒,在地里干农活儿。初尝生活的艰辛,他想了很多。10月,他停止休学,回到高三紧张的课堂上。1989年7月,他参加了第一次高考。非常不幸,他高考落榜了。当真正的失败来临的时候,他反而变得平静了。其实,真正可怕的不是失败本身,而是对失败的恐惧。他终于明白,逃避不能解决问题,困难只能去面对,要么战胜它,要么被它打倒。苦心人天不负,1990年,张文忠第二次高考以全校第一的高分成功地被河海大学录取。回忆起当时收到录取通知书的场景,张文忠还是难掩脸上的喜悦。一个白色的信封,一张粉色的通知书,附着河海大学的介绍:清凉山麓,扬子江畔……考上河海大学,张文忠的人生之书上便有了“河海”二字。初到南京的他内心无比激动。他第一次看到有轨电车,第一次看到高大的法国梧桐,第一次看到长江和南京长江大桥……步入大学的殿堂,生活变得丰富多彩,他的眼界逐渐被打开,风华正茂,求知若渴,南京丰厚的人文环境滋养了他,河海极具专业性的学术环境为他以后工作的开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在河海他与来自五湖四海的同学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因为中学阶段较为坎坷的经历,张文忠比同届的学生年龄都要稍大一些。他说:“我妹妹时常嘲笑我是老‘贡生’,五年高中,三年高三,哈哈!”但也“因祸得福”,同学们都亲切地称他“老大”。
  从小就任班干部的张文忠有着比同龄人更多的责任感和奉献精神,回忆起当年的青春时光,张文忠的话里满是怀念。中秋节组织出游,去珍珠泉郊游,去南京长江大桥拍照;元旦组织包饺子,“和馅”“擀皮”“煮饺”,分工合作,其乐融融;有一天晚上下着大雨,做家教的女同学没有赶上末班公交车,女生宿舍同学前来求援,他二话不说,骑着自行车直奔草场门,大雨瓢泼,一把伞撑起的是同学情深;爱踢足球的“老六”同学腿部抽筋,疼痛难忍,半夜呻吟,张文忠被吵醒后,马上起身,给兄弟按摩,揉腿揉脚……大学四年的学习生活中,张文忠是出了名的好人缘,因为他为人热情、真诚,就像一个老大哥一样关心帮助同学,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又温暖,也获得了同学们的信任和敬重。
  回想起河海大学,张文忠心中充满感激。他说,河海是自己人生的转折点,河海四年的学习生活中,渊博的教授们传授专业性的知识,搭起了完善的知识框架,河海的人文环境丰厚了他的人文素养,厚植了文化底蕴。大学的四年是一次“凤凰涅槃”,使得他有机会为实现自己的梦想而努力。工作25年,张文忠时时不忘河海校训“艰苦朴素、实事求是、严格要求、勇于探索”,张文忠骨子里透着河海人的质朴勤勉,脚踏实地的付出使他成就筑港人的梦想。河海的精神是流淌在血液里的,经年累月,铸就了一个工程师的技术与才华,铸就了一个管理者的胆识与魄力。“没有母校,就没有今天的我。我希望学校获得更大发展,老师们学术精进,身体健康,同学们学有所成,为河海争光。”张文忠永远有一个明确的目标:为祖国的港航事业发展而开拓创新、求索不止。 (李嘉辉 张春平)
张文忠,1969年5月出生于河北乐亭,1994年本科毕业于河海大学港口及航道工程专业,现任中交天津港湾工程研究院有限公司副总工、水工所所长,教授级高级工程师。在港珠澳大桥的建设中主要负责相关专题模型实验研究和西人工岛施工初期现场水文测量工作。